孵化器們 你們活得還好嗎?
來源: 南方都市報作者: 盧韻如
春節前后,深圳“地庫孵化器倒閉”的消息,給資本寒冬增加了一個注腳。近日,“地庫”創始人楊炳龍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坦承地庫目前正在尋找買家,但轉讓并不順利。
去年孵化器遍地開花的時刻,已經不時有孵化器倒閉潮的預言傳出,不同的只是倒閉五成還是倒閉九成而已。或也正因為這么長久的“等待”,人們對地庫轉讓的反應格外強烈,似乎已經找到了倒閉潮的種種先兆。然而,當地庫在尋找下一個買家時,南都記者獲悉,啟迪T G N、草根天使會在近期都有新的孵化器開業,今年上半年,洪泰創新空間和優客工場也將陸續落地深圳。
或許,正如洪泰創新空間創始人兼C E O王勝江所言,這樣不斷更替的行業才符合正常的發展規律,一個行業有進有出,也才有希望和活力。換用生態的角度看孵化器行業,把它當成有機體,透過地庫看孵化器行業的危與機,正是本次創客新聞工作室所希望呈現的內容。
挑戰
孵化器盈利模式遭遇現實殺價
1000平方米地庫孵化器轉讓,讓深圳乃至全國的孵化空間都感受到深深的寒意。經營壓力無疑是地庫轉讓最根本的原因,但是深圳孵化器的運營商里,并不只有楊炳龍每日被賬本折磨得難以入睡。就南都記者近兩周的走訪發現,至少還有另外3個孵化器因為經營壓力正在謀求轉型,或積極與其他機構洽談合營或入股。
“估計連楊炳龍自己都沒有想到轉讓鬧出這么大動靜。”深圳南山另一個孵化器的運營商有點緊張,他們的空間也正在尋求合作方。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孵化器負責人表示,原本希望分租后的工位租金能夠基本和租金持平,未來可以借股權投資獲得額外盈利,現在卻發現,最高峰入駐率都沒有超過50%,每月租金成本已經很高,再加上裝修時的投入,回報率已經低得抬不起頭。他們目前也在尋找新的合作方,希望通過融資維持運營,最好還能再帶來些項目進駐。
當前孵化器盈利模式多為投資盈利、空間盈利以及部分通過政府補貼收益。這些路徑從目前看來,都走得并不很順利。依托基金,以投資盈利來彌補孵化器虧空的尚且由于資金實力強大,日子還過得去,但如果后面兩者由于入駐率不足,租金獲利難度不斷攀升,亦或因為孵化器數量暴漲,僧多粥少之下,補貼額度降低獲取難度卻在加大。曾經盛行的空間換股權更是由于免費空間的大量涌現,優質項目可選擇余地大增變得看上去很美好卻難以落地。
深圳一家知名投行工作人員羅先生,公司原來主要投資更為后期的V C和PE階段,如今也在布局互聯網方向的天使輪投資,近來剛剛與福田區鳳凰大廈附近的一個孵化器達成合作。羅先生介紹,這個孵化器原本已經運營了一段時間,雙方合作之后,孵化器會重新裝修,然后以投資機構旗下孵化器的名義重新入市。未來孵化器將全面接管該投資機構所投項目,并提供相應的一攬子創業服務。
第三家在裝修之后算了筆賬,便明確表示只能轉型為聯合辦公空間,并且一改孵化器按工位出租的慣例,直接按平方米對外放租。
缺項目、融資難仍是痛中之痛
盡管再去探討2015年是不是孵化器的大煉鋼鐵年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但項目成長的速度顯然無法跟上噴薄而出的孵化器體量。再加上去年下半年的資本寒冬,缺項目已經成為孵化器普遍面臨的問題,優質項目更是直接奔著知名投資機構孵化器而去,尋常人家只能望而興嘆。
中國孵化器的管理部門科技部火炬中心副主任楊躍承今年1月受訪時透露,截至2015年,全國科技企業孵化器數量近3000家,面積超過8000萬平方米,除此之外還有眾創空間2300多家。而此前公開數據顯示,2015年全國孵化器數量比此前存量新增一倍還有余。
廣東也是孵化器暴增的重地。深圳副市長張虎2015年12月18日在“發現雙創之星”活動現場曾表示,深圳孵化器面積超過460萬平方米。據南都記者從深圳孵化器協會了解,這一面積只統計了144家獲得政府資助的孵化器。知情人士透露,去年深圳新增孵化器太多又太快,并且有很多空間自我定義為孵化器,使得深圳孵化器實際總量至今無法得到統一核算。廣州也同樣增速驚人,廣州科技企業孵化協會提供的數據顯示,截止到2015年底,廣州備案登記孵化器119家,可統計孵化面積約650萬平方米。而這一數據在2014年底時分別為85家,500萬平方米。一年之內的新增體量,接近過去總存量的1/3。
“租金加上政府補貼最多勉強打平,孵化器必須要有自己的盈利模式,否則最多就只能生存。”對于孵化器當前的幾種盈利模式,前海厚德創業孵化器創始股東陳立文認為明顯還不夠。
市場的錢越來越難要,資本的錢對孵化器更是少好臉色。曾經投資過嘟嘟巴士,但自己的孵化器卻沒有邁過第二輪融資的坎。楊炳龍覺得在地庫的運營過程中最大的遺憾就是對融資想得太過理想,沒有看到孵化器和普通的實體項目不同,嘟嘟巴士可以一年之內多次獲得融資,但孵化器能融到錢的就非常罕見。
3W咖啡也曾遇到融資難的問題,創始人許單單在此前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表示,正是因為咖啡館融不到錢,最后在脫胎于3W咖啡的拉勾網融資時,要求投資人必須兩個項目一起投,最終拉勾網天使輪融資600萬,其中400萬給了咖啡館,200萬給了拉勾網。
機遇
定位更精準,孵化器生態更多元
雖然地庫轉讓給深圳460萬平方米的孵化器降了溫,但采訪期間南都記者依然獲悉,T G N啟迪環球網絡、草根天使會新的孵化器在近期開業,今年上半年,洪泰創新空間和優客工場也將陸續落地深圳。不斷吐故納新的孵化器生態圈將發生哪些變化?
首先,規模未必會因此大減。即便是去年5月就曾預演孵化器90%會死掉,王勝江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表示,“當時主要針對的是偽孵化器,是那些沒有能力進行深度孵化的孵化器,他們只是簡單地做些辦公,或是做些和房地產相關的服務,并沒有構建創業創新的生態和內容,而且只有他們死掉,才會有一些有質感的孵化器進來,才更有利于行業發展。”不過他也補充,有些孵化器會死掉,并不代表這個行業規模應該萎縮,相反,相信會有更健康理性更有質量的孵化器進來。中國創新創業行業才剛剛開始,目前孵化器不是需要更少,而是需要更多更好的企業進來。
“深圳計劃在今年新增30-40個孵化器,說明還是會有人覺得自己比別人強。”前海厚德創業孵化器創始股東陳立文認為,“不斷有人愿意試水孵化器,轉讓的孵化器相信也有人愿意接盤,再加上政府扶持力度預計未來幾年都不會降低,深圳本身生態環境和項目情況都不錯,所以深圳孵化器絕對沒有可能倒閉90%,甚至50%都不可能,最多在20%-30%,并且更有可能發生在下半年。”
“壓力大就會促進求變。”陳立文認為,不斷的優勝劣汰會推動孵化器層次逐漸分明,淘汰一些不適應競爭的,有幾個大而全的孵化器會擴大規模,形成行業內的沃爾瑪。但也有一些小而美的孵化器模式更加清晰,或是和不同產業企業組合,成為孵化器里的7-11,或是百果園,補充進來,最關鍵是每個孵化器都會發展自己的特長資源,然后和別的資源合作,不斷提升創業服務能力。
孵化器迭代,新模式或更輕更快
如果把孵化器當成尋常的創業項目來看,同一個城市里,超過數百個孵化器共用3個商業模式,并且跑了一年之后依然如此。優秀的創業項目要想跑出來,都要拼快速迭代的能力,孵化器的迭代或已勢在必行。
2月27日開業的是草根天使會創展谷種子期,孵化器本身并沒有獨立空間,而是從其他孵化器里“挖”出50-100個工位,免費提供給初創企業。從去年12月26日第一次“三周一起為夢想轉身”創業活動亮相活動到今天不過2個月,已經和創東方、同心文鼎基金、賽格集團旗下孵化器達成戰略合作,瞬間在深圳布下三子。
和以往沉重的孵化器運營團隊不同,種子期用投資的方式形成了創業服務集群。在籌備種子期之前的3年里,草根天使會會長陳維偉透露,已經投資了7個創業服務類項目,主營業務覆蓋到新媒體運營、創業企業影視頻解決方案、設計師資源整合平臺、舉辦創業大趴等各個方面。而在后續種子期項目的投資中,草根天使會現有的500個天使投資人不僅能高效地解決種子、天使輪的融資問題,而且來自不同行業的企業家,也更能在產業的垂直領域給出專業指導,以及整合產業鏈資源。將投資孵化器和產業孵化器的優勢合二為一,并且更輕更快。
3W孵化器也在2015年10月升級為3W空間,Slogan從“讓創業者跑得更快”換做“和優秀的人一起創業”。談及轉型時,3W并不諱言回歸商業本質,要打破投資驅動型和中介型兩種服務的邊界,探索創業服務機構的新型盈利模式,實現了服務自身的循環造血。3W集團副總裁、3W空間C E O王斐琴今年1月底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表示,孵化器和眾創空間在物理空間維度的差別不大,核心競爭力和真正的比拼在運營和服務上。以一年時間為跨度,這類平臺要想突圍,那就要形成規模化或者聚焦垂直領域,未來3W空間的運營核心在社群運營。
地庫孵化器的191天
2016年,初春。深圳。
春節剛過,熙熙攘攘的學府路上,學府花園東側的樓梯,向上,是真功夫餐廳和一家美容院,向下,是1000平方米的“地庫創業社區和咖啡清吧”,門楣上貼著白紙黑字的“轉讓”。旁邊是牛雜、蛋糕、鴨血粉絲的小店。
這就是被輿論稱為“孵化器寒冬”第一例的地庫孵化器。這距離地庫開張運營那天,正好191天。
2015年8月15日,地庫聯手雜智社社群舉行線上發布會,創始人楊炳龍統計過,自己的朋友圈里超過360個人收到了地庫發布會的入群邀請函,其中102個把它曬在自己的朋友圈。他花了兩個小時和每一位轉發的人說“謝謝”。時至今日,線上社群也依然是地庫的無形資源。500人的創業群,地庫有49個,其中20個是深度群,了解群友更深度需求,還有14個是經過二次垂直的細分行業群。
和所有創業者一樣,地庫也經歷了艱苦又狂熱的奮斗期,前3個月一路向上,在深圳的創業圈影響力日漸高漲。高峰期運營團隊12個人,拿著三四千元的工資,為了營造創業氛圍,拼了命地做活動。那幾個月里,七夕單身PA R、創業需求調查、實習生直聘、C X O俱樂部火鍋趴、精英酒會、旅游沙龍等,幾乎每個星期地庫都有活動。做過活動的人才明白活動后的精疲力盡,在楊炳龍的朋友圈,凌晨1點后的收工圖頻頻出現。
去年11月是地庫的轉折點,原計劃“應該”完成的第二次融資無疾而終。
地庫第一輪融資是在項目籌備之前,楊炳龍和其他3個合伙人共同出資40萬元,而他本人發起創建的青檸基金從12個投資人那里融到了另外100萬元,釋放10%股權。如此算來,地庫作為一個創業項目,初始估值為1000萬元。按計劃,11月應該再融一輪。連續被10個投資人拒絕之后,楊炳龍自己都絕望了,“當時互聯網融資整體環境遇冷,孵化器能融到錢的少之又少。”
2016年正月初八,開工第一天的早上,楊炳龍被“地庫倒閉”的消息刷爆。“那天早上很多朋友轉發給我,他們很驚訝,我也很驚訝。”
實際上,按照楊炳龍的說法,地庫只是求轉讓。但如今,他對于地庫能否順利轉讓已經沒那么焦慮了,他最害怕的是,這一事件會導致整個市場對孵化器避之不及。
作為潮汕人,如果按常理出牌,1989年出生的巨蟹座楊炳龍這個時候更應該在一些生意上小試拳腳,但做了兩年律師之后,他更向往“做未來十年都可以做的事情”。他最終把方向鎖定在創投。2014年底,25歲的楊炳龍創建青檸基金,到目前為止包括地庫和嘟嘟巴士在內,共投資了5個項目的種子期,合計300多萬元,其中嘟嘟巴士半年收益達到30倍。地庫在他心目中本來有更長遠的規劃,“可能最初入駐團隊開始是以收租的形式,后面品牌和服務逐漸加強,會走向不要租金而是占股。”
2月21日,周日。晚上7點,地庫孵化器酒吧區的桌子上零散地放著杯子,有幾個還帶著溫度。公共辦公區依舊沒有開燈,會議室里學車團隊討論得熱火朝天,不時有笑聲傳出。正在淘寶網上眾籌的困困人體工學午休枕團隊在加班,創始人阿德從日本拿到人體工學博士歸國,去年結束掉智能硬件項目專注已經啟動多年的困困午休枕,截至發稿時淘寶上已籌款過10萬元,完成率213%。自從地庫轉讓后,除了在這里遇到過三批記者外,他沒有感覺到地庫和之前有什么不同。阿德喜歡地庫周邊的煙火味,除了停車問題外,一切都很方便,“誰說創業就一定要與世隔絕?”外賣送來一盒蛋撻和一盒蛋糕,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這里的空桌子還有很多。最高峰的時候,十幾個團隊在這里辦公,到去年12月的時候,還有六七個團隊在,加上地庫技術外包和活動場地,每個月收入7萬元左右,但房租和人員工資加在一起要17萬,收支結算下來,每個月運營要再虧將近10萬元。
這種狀態從去年11月開始,一直持續到今年1月前后。高峰期12個人的運營團隊陸續減少到只剩下4個合伙人,他們不再支取薪水,資金的壓力日漸襲來。今年2月,連續兩個工作日,南都記者來到地庫,公共辦公區都沒有亮燈,只有好好學車、困困人體工學午休枕等項目在按部就班地工作。
2月22日的下午,楊炳龍去見第30個買家,其中大部分是孵化器代運營機構和聯合辦公空間,投資機構也有但不多。他對媒體報道地庫“倒閉”格外介意,不止一次強調,轉讓和倒閉的最大差別是,轉讓不會影響到現有團隊的辦公。他心目中的完美買家,要“更有背景,也更有實力”,愿意投早期項目,并且對基金的收益規劃周期在5年以上,他越來越明白,資金和資金的耐心都很重要。
轉讓的決定其實是去年12月中就已經和合伙人商定的。“每個月10萬元的虧空,融資也不順利,通過孵化器短期變現很難,投資人的錢也是需要回報的,當時收入還有5萬多,還有六七個團隊交租金,既然賺不了錢就盡可能止損,希望可以收點轉讓費還給投資人。”1月起,圈內不止一人收到過“地庫轉讓”的消息,但他們對于這個時候擴張孵化空間,還是持謹慎態度。
如果地庫順利轉讓出去,楊炳龍目前準備加入一家華南區比較有影響力的精品投行,通過FA的方式依舊切入創業融資,“而不再像地庫做一個平臺,什么都想做。”最壞的打算是轉讓不順利,也已經做好準備再撐半年。
“回頭看地庫的191天,有沒有什么是覺得可以做,但卻沒有做的?”面對南都記者提問,楊炳龍沉默了片刻,“用全力以赴來形容我們這個團隊,應該不為過。”在他的朋友圈,可以看到2015年10月13日凌晨1:21的記錄,“地庫小伙伴這么拼,沒理由不成功,請拭目以待!”當天,地庫舉行創業酒會。155天前,他發的朋友圈記錄是,“剩下4個多小時睡眠時間,只有真正的創業者才能體會這種狀態。”
地庫孵化器沒有強大的投資機構背景、沒有足夠的資金實力、沒有成熟的投資經驗、沒有明星的導師團隊、甚至也沒有足夠豐富的人生閱歷,在深圳2015年雨后春筍般涌起的上百家孵化器里,地庫就像是個“屌絲創業者”,一個傾盡全力變著花樣陪伴創業者走過了191天的創業者。
創客觀察
生態鏈野蠻生長孵化器無法幸免
“如果你轉讓的不是孵化器,而是一個別的項目,你覺得還會這么被關注嗎?”“不會。”
2015年中國發生了2692起并購,涉及金額1.04萬億。像地庫這樣一個創建初期估值1000萬的項目轉讓,根本屬于滄海一粟,但卻引發軒然大波。地庫創始人楊炳龍認為,是因為去年創業項目中很多被證明是偽需求,伴隨著創業項目的倒掉,和創業關聯最緊密的孵化器也被認為會一并被證偽。孵化器和創業,就像那雙勢必要雙宿雙飛的靴子,一只已經在降落,另一只大家已經等得不太耐煩。
這一代孵化器潮必須來,就像這一波創業浪潮注定會在一樣。技術升級的時代背景,如履薄冰的宏觀經濟和就業環境,豐衣足食后的需求升級和細分,以及變中求生的產業升級和結構調整,都讓創業和創業服務成為無法阻擋的大勢所趨。孵化器是伴隨著創業者的創業者。
這一代孵化器和過去20年里我們所理解的孵化器不是同一個物種。或者說,從這一代孵化器開始,我們才開始理解孵化器生態里的通用價值體系,并嘗試向更國際化的坐標系靠攏。從這一代孵化器開始,不再需要認證,也無需動輒數萬平方米體量,他們帶著勃勃生機,從民間來,到市場去,即便背靠基金或是產業,那也是屬于他們的產業生態。
不必諱言的是,當一個新的產業生態出現時,狂熱跟風者有之,過度夸大者有之,山寨者有之,渾水摸魚者也有之。可誰又能否認,那正是一個生態最原始最自然的成長方式,野蠻卻充滿活力。正是因為無數不擅長者的入場,在某一個階段讓行業痛苦,也讓行業冷靜。但也正是他們,吸引了大眾目光和行業資源漩渦般涌入,推動了產業生態加速形成。還記得曾經采訪過一個智能手環的企業,他感謝那些山寨了他們的人,才讓整個產業鏈如此快速地生長起來。我們不能鼓勵抄襲,但深圳的確是先有了華強北,然后才有機會成為國際創客之都。
我也從不覺得失敗可恥。那是每個人每個行業每個生態每個物種時時刻刻都需要面對的主題,只要活著,只要想活得更好,就像只有流火掠過荒原,有些種子被燒去了外殼,才能因此得以發芽生長。孵化器只是沒有例外而已。